一
上周六早上(10月28日)即将出征杭马、上马的5位跑友相约六中操场(江苏省盐城明达中学),作最后一次中长距离拉练,跑友泰博计划按4:55配速拉36公里。我已在两周前跑过一次39公里(配速5:37),这次计划只随他们跑半程,提升一下自己的速度。半程结束后我在跑道旁边做拉伸边给他们递水递香蕉。不久发现泰博掉速了,立即追上去。他告诉我:已跑了26公里,右小腿后侧肌肉有点酸胀,先降点速,等感觉好些再提速,把36公里跑完。我立马拉住他:哥,别跑了,今天只是拉练,没必要非36.小心受伤!再说两周前南马你已来了一次实战拉练,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在我的拉扯下,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两年半前泰博因减肥开始跑步,大半年体重降了14公斤。2015年11月参加了泗洪半马,去年3月无锡首个全马刚好进入4小时,358.一年半来成绩稳步提高:去年9月北马345.今年3月无锡335.4月徐州马拉松333.10月15日的南马更是跑出了3:31:08的好成绩,330近在咫尺。上马是他今年最后一场比赛,特别期待突破330.力争328.获取明年上马直通资格。
南马是今年继上马我们和谐跑吧(以在六中操场晨跑跑友为主体的一个一百人左右的跑团)预报名人数最多的一次,最终三十余人中签,参加半程或全程赛事。有上马参赛任务的跑友大多怀着权当拉练的心态参赛的,跑友殿和就是其中一位。
殿和赛前重感冒,挂了几天水,刚好转。为了这场比赛,特地叫夫人到单位请了半天假,周五下午驱车从盐城赶往南京,周六一早领到参赛包,陪夫人闲逛到中午就回宾馆休息了。傍晚我打电话过去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说:“正吃晚饭呢,感觉还可以,上午走了半天路,腿有点沉,人很疲乏。明早看状态,没大问题就上赛道跑二三十公里。好长时间没拉练了,下个月还有上马,这趟不能白来!”“是啊,能跑多少是多少,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反应,不行就上收容车。”
周日下午两点我不放心殿和,再度联系他,说已在回家的路上,告诉我早上感觉不太好,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一旦上了赛道就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说不定会硬撑到最后,去年南马四小时完赛,领到了奖牌,今年来了没跑,有点遗憾。但想想去年那位不要命的选手,还是放弃的好。
殿和所说的那位选手,是指去年南马一位选手,赛前腹泻加重感冒,仍坚持参赛,跑到36公里身体严重不适,紧急送医,诊断为心肌炎、横纹肌溶解症并伴有肾功能损伤,即便如此,在病榻上他还念念不忘两周后的上马,令医务人员哭笑不得。据说这位选手是一位跑马老司机,已有十多年跑马经历。无独有偶,今年北马后一周,某金融企业内部运动会上,一位刚从北马完赛归来的选手患感冒仍坚持比赛,途中昏迷不治,才36岁,令人惋惜。
二
近年来随着国内跑步健身运动的兴起和马拉松赛事的井喷,大型赛事已成了稀缺资源,报名人满为患,抽签成了常态;半程和全程跑者却成了一些小规模赛事的稀缺资源,形成了跑者抢大型赛事名额和小型赛事抢跑者的格局,马拉松赛事呈两极分化状——强者恒强,弱者更弱(10月29日举办的连云港徐圩马拉松,全程计划规模一千五人,最后只有八百多人报名,五百人完赛)。大多数赛事的报名工作在赛前几周甚至几个月就已启动,赛事准备期延长。
等待期间,部分选手因各种事务难以成行,替跑者应时而生(现在一些大型赛事赛前若干天有退出机制或名额延期机制,尽量杜绝替跑者,但大多中小型赛事常常名额都报不满,无从谈起退出机制);不少跑友赛前出现了伤病,这些选手有的直接放弃,有的选择参赛,参赛的往往成了赛道上的危险分子,带伤的会加重伤情,带病的会危及自身健康,像前面所提的两位选手,最终酿成生命垂危甚至陨落的悲剧。
其实在我身边就有这样的跑友,女跑友小鲤鱼去年锡马使出洪荒之力,跑出348的好成绩,但大腿拉伤。回来没几天又患上感冒,一周后参加了市十公里城市联赛,虽取得了好名次,但跑后感冒加重,半个月才缓过神来。几百元奖金打了水漂,又倒贴了上千元医疗费;大腿伤势恢复缓慢,半年多没能正常跑步。
这两年我共参加了五场全程马拉松,是一名理性参赛者,比赛过程中从不冒进、量力而行,未出现过抽筋、极点、撞墙等令许多业余跑者谈之色变的跑马状况,但也产生过厌倦、疲惫和无聊。在奔跑过程中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来啊,真傻啊。看到赛道上选手突然晕倒,听到救护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同样心生恐惧。但通过终点的那一刻,这些感受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感。完赛奖牌挂在胸前,自豪感由然而升,不得不佩服自己。
正是这些美好的心理体验激发了无数跑者投身到马拉松赛事和其他路跑运动中,痛并快乐着,不能自拔。但作为业余跑者,少有人会在比赛中获奖,基于此,我个人认为参加马拉松只是平时跑步生活的一种点缀,尽力就好千万不要拼命。
三
当然每次参赛都是有成本的,尤其是外出比赛,报名费、车旅费、住宿费等等是一项不菲的开销。有些跑者赛前因个人事务不能成行或有伤有病,这时绝大多数跑者会选择放弃,但有部分选手会选择转让名额、请他人替跑或自己坚持参赛,尽量不浪费名额或放弃比赛,把损失降至最低。尤其是参赛的,跑了大半赛程,已出现了严重的身体不适,但看到只要再坚持5公里、3公里、甚至1公里就胜利在望,心存尧幸,坚持完赛,殊不知这在平时看似很稀松的距离,此时却是步步惊心,成了某些跑者的生死距离,甚至枉送了卿卿性命!
坚持参赛的选手,多多少少有顾及面子和不甘心的心理在作祟:既然报名了,只是些小伤小病就不去,不仅损失了报名费,还损失了一次参赛机会(尤其像北马和上马这类中签率极低的大型赛事);既然已经跑了,不坚持下来,完赛包将领不到,完赛奖牌会得不到;一起来的这么多相熟的跑友,只有我一个人没跑完,多丢人啊。正是由于这些非理性的想法,把一场本该愉悦身心的奔跑,成了一场生死竞速。所以成熟理性的跑者应该懂得止损:不参加,只是损失了报名费;中途退赛,只是少了一袋可有可无的完赛包和一块中看不中用的完赛奖牌;但坚持了,损失的将是自己赖以正常跑步的健康体魄甚至是生命。
马拉松就像人生,坚持了,可以享受到过程的无限精彩,舍弃了,却赢得了对未来的更多希望。转身,并不是每次都只是留下落寞的背影,或许是更华丽篇章的开始!
懂得止损,做一名真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