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心理访谈》0520、0527期《妈妈,我恨你》观感
2012年3月21日,47岁的于效润为阻止16岁的女儿琳琳看电视竟与女儿相互诅骂起来,这个画面让人无法相信她们是一对母女,看上去更像一对仇人。
琳琳本应上初三,但由于一次(2011年12月2日)在同学家玩耍,对同学手机感兴趣,稀里糊涂地拿回了家,后来老师知道了,叫她把手机还给了同学。但很快她偷手机的事在班里传开了,让琳琳名声扫地,一些同学嘲笑她、打她,在她书包里、课桌内塞垃圾。她无法忍受,第二天没去上学,又过了两天回到了学校,但这次并未上课,而是让同桌稍一张纸条给老师,上面写着“我恨老师,我恨所有同学,我要报复,报复那些欺负我的同学!”从此再也没回学校。她用这种看似叛逆实为逃避的方式离开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和学习生活。
从那时起,到于效润求助《心理访谈》的近四个月里,琳琳一直呆在家里,成天看电视,迷恋《新白娘子传奇》,迷恋赵雅芝。母子俩为上学和看电视几乎天天争吵。2012年3月17日记者下午进行家访刚走,傍晚就接到琳琳电话,哭诉着妈妈要用汽油烧死自己。不明事理的记者立即赶过去,发现整个院子弥漫着浓烈的汽油味,真有一瓶汽油摆在院子当中,让人不寒而栗。原来于效润与琳琳争吵中,突然失去理智,对口口声声恨自己的女儿愤恨之极,居然把汽油倒在铁锨里泼向女儿,说要烧死女儿,然后等着公安局来抓自己,女儿死了,自己也就安心了。
呆在家的这段时间,琳琳除了妈妈,没与其他玩伴,为了让琳琳能与同龄人正常交往,那天下午琳琳在记者的陪伴下来到自己的同桌,也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家玩,好久没见的两个好姐妹只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同桌的奶奶回来了,一看自己的孙女与做过小偷、不肯上学的琳琳在一起,就没好气地赶琳琳离开,担心自己的孙女跟她学坏。在同学奶奶的驱逐下,琳琳尴尬地离开了。
咨询现场,于效润慢慢揭开自己婚姻生活的是是非非。原来于效润直到30岁才结婚,当时她母亲瘫痪在床,家中一贫如洗,母亲为了她的婚姻也很着急,但从小就看着父母争吵长大的她,对婚姻有一种天生的恐惧,然而婆家的极积和真诚、男方的厚道打消了她的顾虑,很快结婚了。一年后有了琳琳,但自从琳琳生下后,公婆和丈夫就开始冷落她,月子里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落下一身病,在经济上一无所有,只是节假日丈夫丢下二三百块钱给她度日,丈夫把自己的收入全交给了自己的母亲,琳琳的生活所需全由奶奶和父亲供给。
在家庭里边缘化的于效润,为了自己的尊严,没少与公婆和丈夫争吵打架,但吵闹之后,丈夫与公婆更是一条心了,这让她越发愤怒。2010年3月10日,琳琳放学后照例在奶奶家吃过晚饭,一到家就不知轻重地责备妈妈:“你成天呆在家里”。一听这话,于效润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扬起手中剁菜的刀,挥向琳琳的小腿,不一会儿血就从琳琳的裤子里渗出来,于效润慌了,立即打来了120。琳琳送到了医院,虽然身体上的伤口很快愈合了,但心灵上的伤口却难以愈合。琳琳砍伤的第二天,于效润的丈夫查出了肝癌,为了顾及他的情绪,一家人一直瞒着琳琳砍伤的事,直到11年5月19日丈夫去世们。
丈夫生病期间,于效润到丈夫单位收拾衣物时,发现丈夫存折上少了两万元。丈夫去世后她一直向公婆索要,甚至不惜与公婆打官司,多亏琳琳的极力反对才作罢。为了解她与公婆的关系,记者请她们母女俩到一墙之隔的公婆家,谁知一见公婆三句不到又吵起来,于效润言语极其恶毒。在一边的琳琳不断向妈妈吼叫着,无助地制止着妈妈的诅骂。
于效润不但让女儿不与爷爷奶奶来往,丈夫去世一年了,也没让女儿到坟前拜祭爸爸,而家中有关丈夫的遗物全都销毁了。她要与丈夫完全割裂,丈夫生前与她矛盾重重,至死也没有祝福她,琳琳说:“俺爸生前老说,如果再找,也找不到好的,不让俺妈找”。
记者家访期间,于效润陪着琳琳来到她丈夫坟上,琳琳默默地蹲在爸爸的墓前,清理着爸爸坟上的杂草,而于效润只是远远地看着,说不尽心里的委屈,想到的尽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伤害。
心理专家看到于效润这么多年没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尊重和认同,而自己由于没有经济能力,公婆和丈夫通过物质上供给让女儿又远离了自己,渐渐地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在这个家庭里她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可以信任。而学习上的不争气,生活上的不懂事的琳琳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凡事都迁怒于她,而随着女儿的成长,女儿从恐惧到对抗,母女关系越发紧张,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心理专家告诉她要区分开她对公婆和丈夫的恨和对女儿愤怒的关系,让她宣泄了对公婆的愤怒和委屈,同时修复与女儿的关系。但她自己没有信心,认为女儿不会接受,而女儿也十分阻抗,不相信妈妈会真心改正。
最后心理专家和在场嘉宾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赵雅芝的装裱漂亮的影视照,这时琳琳笑了,心理专家乘热打铁,说其实白娘子也曾伤害过许仙,她醉酒后现出了原形,许仙吓得半死,但许仙后来原谅了白娘子,他们又幸福地相爱着。妈妈原来可能做得不好,但妈妈毕竟是给她生命的那个人,要像许仙原谅白娘子一样原谅妈妈,渐渐地,琳琳靠近了妈妈,妈妈紧紧地抱住了女儿,母女相拥而泣。
在爱的助推下,她们彼此接纳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