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
六月初在老姚处,了解到他做咨询的一些情况。
他说,主要是婚姻家庭方面的,大约接待十个左右,不过真正进行实质处理只有一个。第二个月才有第一个咨询,做咨询不要着急。
在谈到咨询类型时,老姚说:其中有一个很特别,是位四十出头的女的,儿子十二岁时与丈夫离婚,现已七年了,儿子今年高考。去年夏天天热,看到儿子学习很辛苦,就把空调房间让给儿子,自己睡到另一个房间。天气实在太热,开着电风扇也没有什么效果,为了睡得着,她衣服穿得单薄了点。儿子做完作业,以在空调房间床睡不习惯为由,常常要求躺在她身旁一会儿——有时十分钟,有时一刻钟。开始是平躺,后来是侧躺,从搂抱到对敏感部位的抚摸。虽然不自在,但一直没有严肃地制止。直到有一天,儿子突然提出了要求,她震惊、羞愧。言语上制止了儿子,没想到儿子突然冲到阳台,扯弯一根钢筋,欲跳楼。这下吓坏了她,把儿子拉回了家,儿子在“爸爸这个杂种不要你,我要你!”的喃喃中,发生了关系,一直延续到今年。五月中旬打电话给老姚,希望结束这段不正常关系。
老姚思考再三,没敢接,回绝了她的咨询。我听了,说,她真正的心态也许是不想结束而是害怕儿子上大学后,会失去这种关系。现在正纠结的是怎样仍能维持这种关系。也许任何建议对她来说都是无效的。
抗争
从老姚那里听了这则母子恋后,也没太在意。想这类咨询毕竟是少数,能有多少咨询师会遇到。没想到我前不久就遇到了一则类似的咨询。
9月25日上午,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陌生电话。接通,女士的声音,软软的。问我婚姻家庭方面的做不做,我说当然做,这正是我所擅长的。然后电话那边沉默了,我无法确定电话是否挂了,只好按免提,看着电话。终于有声音了,说说停停地表述着:她今年三十八岁,丈夫在外面(后来知道就在附近某省会城市)做生意,一两周回家一次。正常家里只有她和儿子,儿子十六岁,刚上高中。先生一回来就出去应酬,不是吃饭洗澡就是打牌唱歌,基本上半夜醉醺醺地才回家,倒头就睡。对儿子也不闻不问,儿子从小就是她一个人带,对爸爸基本没感情。
我说:“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你为了维持这个家,付出得太多太多。而你丈夫却以生意忙应酬多长期忽视你们娘儿俩。看来首先要改变的是你先生。再过一个星期,就国庆了,如果你先生回来,你也试着改变他,主动要求他和你一起逛逛街、吃吃饭或者陪儿子散散步,一家人说说笑笑。总之,你也要主动。说不定你先生还认为你们娘儿俩忽视他呢。”
电话那边说:“谢谢王老师,也许你说得对,国庆的时候我试试。”
29日中午,刚睡下,电话响了,接着,又传来她的声音:“王老师,刚才我跟儿子说了,这次国庆叫爸爸多陪陪我们,到乡下爷爷家。没想到儿子生气了:说他爸不是人,不顾家只顾自己,要去你去,我不去。饭吃了一半,就走了。今年夏天儿子变得越来越怪了,一提到他爸就发火,说什么长大了他养我,现在用他老子的钱,以后双倍还他。”
我试着问,你和你先生经常在一起吗?是指夫妻生活方面的。
她说,能有多少,一个月就回来两三趟,不是醉就是夜里不回来,今年加起也没得几次,还是我赖着脸要的。
我说,对不起,不应问你这方面的事,不过你们的亲密关系是少了点。
她突然说,我儿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管。
我问,怎么啦。
她说,不怕你笑话,儿子这么大,还要我帮他洗澡。今年夏天有点特别,擦背的时候有点不自然,一会儿人就背过去。突然有一次,我发现原来他有生理反应,我吓死了。隔了一天,我对他说你现在是大人了,妈妈是女的,你是男的,以后自己洗澡。儿子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死命地把门一摔,进房间了。晚上儿子洗澡,我在客厅里把电视开得大大的,突然儿子又喊我帮他洗澡,我装着没听见,谁知儿子居然把头从浴间伸出来,命令道:“妈,过来!”我进去了,他正对着,紧盯着我,我匆匆帮他洗好澡,出来了,心里直跳。现在他洗澡我就出去,回来时他会冷冷地看着我。最近半夜醒来,发觉几次他站在我房门口,一动不动。我真害怕,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我作什么孽,老公不理我,儿子纠缠我!
我听后说,真同情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就做得很好,只要你坚持住,很快会过去的。你儿子现在正处于青春期,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度过了,一切就正常了。
恋母
“恋母”即“恋母情结”在西方常称之为“俄狄浦斯情结”。俄狄浦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传说他杀父娶母,并生育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然而他的逆行让他统治的城邦饱受了灾难和病疫。在神的明示下,他知道了自己杀父娶母,母亲羞愧自杀,而他自挖双眼,自我放遂终身。
在心理学上的“恋母”主要是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中延展出来的一个理论:人在婴儿期(0-6周岁),可以从母亲那儿获得足够的安全保证;成长到儿童末期及少年期,随着性意识的觉醒,一部分儿子会把母亲当成性对象(是指单纯的女性形象),反抗甚至仇视父亲,迷恋同情母亲,潜意识与父亲争夺母亲(爱)。不过一般在正常和谐的家庭中,儿子“恋母”情结是健康而不显著的。
而老姚和我接触的这两个案例中,家庭中父亲形象长期缺位(一个离异,一个留守),母子相依为命。一旦母亲长期在儿子面前抱怨父亲,儿子也会对父亲产生不满,甚至有仇父心理,更觉得愧对母亲(母亲也许会在儿子面前,或多或少地表达自己选择甚至忍受现在的处境,就是为了儿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小男孩成长为(小)男人,保护母亲的欲望愈发强烈。这两个案例中,第一个儿子已达到了仇父的地步,而第二个儿子也已对父亲充满鄙视了。
仇视和鄙视只是表象,更深层次地是他们在与父亲争夺母亲,向母亲表白自己的爱,从而希望母亲从心理上接纳自己,取代父亲,甚至成为母亲的性伴侣。
第一个案中的男孩更成熟、更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要求,在儿子的“威逼”下,母亲顺从了。我没有接触到这位母亲,无法了解其真实的心路历程,但从已保持了近一年的关系中,显然她已接受儿子是自己“情人”的事实了。而在儿子即将高考之际,才想到咨询,与其说是想结束这段不合情理的关系,不如说是对儿子即将与自己分离的恐惧。
而我接触的这个案例中,母子尚未发生不恰当关系。但如果母亲继续不强硬,父亲继续不负责。随着儿子的成长,母亲在面对越来越成熟的儿子诱惑时,自己的底线迟早会失守。
这不是我妄加癔断,因为这位母亲虽然受到儿子的骚扰和挑逗,但仍说她儿子学习上如何如何的优秀,平时如何如何的懂事。同时她的制止是软弱的:只是简单的语言提醒和逃避。只是对儿子的骚扰作为母亲的不习惯。而他们的家庭关系短期内显然得不到根本改善,同时她又无法从丈夫那儿得到女人正常的夫妻之爱,而这将是影响着这对母子关系以后走向的主要因素。
我无法预测未来,只是隐隐约约地担心!
我已把她的电话号码删掉了。
恋子
“恋子情结”是由于母亲在自己老公那里没有得到她所需要的关注和爱护时,将这种需求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的一种心理和行为。而这种行为在儿子结婚后尤为严重,因为儿子没有结婚之前她完全掌控着儿子,一旦结婚,儿子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恋子情结”看似是母亲对儿子过度的溺爱,是“过剩爱”。但其对儿子成长的危害甚至比有肉体接触的母子恋更严重。
发生母子恋情的儿子一般已进入成年(一般情况下儿子已性成熟且心智正常),他们在一起,常常以成人男女的方式生活交流,共同成长。成长到一定阶段,儿子就会与母亲分离,虽然偶尔仍有亲密接触,但会在形式上从对方的生活中淡出。对儿子来说,这只是一场青春期的恋情,而对母亲来说,儿子填补了一段自己中年的情感和情欲空白,会以愧疚之心希望儿子走出这段感情误区,祝福儿子能找到真爱。儿子在未来的恋爱、家庭生活中并一定会选择一位与自己母亲年龄相仿的女人结婚,只要这个女人有足够母性就好了。
而有“恋子情结”的母亲一方,是想完全控制儿子,无论是孩提时期还是成人之后况。常常伴有着严重的心理“乱伦”,希望儿子成为自己理想的丈夫。个别母亲甚至在儿子结婚之夜成夜“听房”。据说与我小学同学的母亲就是这样,这位母亲中年才生了他,上面有六个姐姐,92年冬结婚,她竟忍饥挨冻听了一夜房,第二天大嗓门的她就向四邻的人眩耀:儿子多能干,找到了一个大姑娘, 好多的血!并且一五一十地讲她听到的儿子儿媳一夜的性事。可想而知,刚烈的儿媳没隔几天就带着娘家人与夫家大干了一场,她才收敛了些。但以后小冲突不断,不到半年就分家了。当时我们那儿很少有人外出打工,儿媳生下女儿后,就领着丈夫出去打工了。好在95年左右,这位母亲终于离世。
然而现实生活是并没有多少儿媳如这位剽悍,也没有多少婆婆这么容易离世。她们会每天向儿子追问和打探儿媳的一言一行,甚至关注儿子与妻子的每一次夫妻生活。诬蔑、夸大儿媳的任何正常行为,挑拔儿子儿媳的夫妻关系,嫉妒之情昭然若揭。如果很不幸,这位丈夫生性懦弱,在母亲的控制下,不断“退行”,不想断奶,不愿自己成长。儿媳的灾难开始了,她不知道自己倒底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还是找来了一个永远不想长大“儿子“ 。这种丈夫任性,懒散、冷漠、固执、无责任心。为了讨好母亲,不断欺瞒妻子。因为他可以从母亲那儿得到满满的爱和认同,而与妻子的是平等的、相互的爱,付出了才能得到。
“恋子”心理和行为是一种心理缺陷:母亲不愿分离,儿子不愿长大。一般妻子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会求助,但由于需要三方(至少是夫妻双方)同时咨询才有效果,而儿子和母亲基本没有改变现状的动力,在现实咨询中少有成功的案例。也许只能寄希望这个该死的母亲早点死去,或者结束这段婚姻。
在《心理访谈》中,也出现过几期类似“恋子”的案例,有的是现象分析,有的做现场咨询,但效果都不显著。心理专家的建议主要是母子分离,但儿子往往磨矶退缩,对咨询建议表现不极积。毕竟母子关系的长期互动,他们形成了共同的心理同盟,且行为与思维已人格化了。
这里受到伤害的是妻子,且只有妻子!